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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稅

直通車周報

政府會垮台嗎?財政赤字下的減稅邏輯

3.1兆元是什麼數字?美國聯邦政府2020年的赤字數字,相當於國內生產毛額(gross domestic product)的14.9%。這個數字是2019年的3倍,也是1945年以來財政赤字達到的最高峰。政府長年負債累累,莫怪共和黨人士振臂疾呼政府應減少開支,民主黨人士則慷慨激昂地表示是收入不足的問題,應設法開源。

減稅邏輯

被視為共和黨分支的茶黨(Tea Party)成員呼籲政府減少支出、降低稅收,以解決美國的國債和聯邦財政赤字。

喬˙拜登(Joe Biden)上任後在2021年的5月正式提出6兆元的預算案,並打算大幅調高部分稅率,以支應未來的開支。雖尚未經國會通過,但拜登的藍圖中,公司所得稅率將由21%爬升至28%,資本利得的最高有效稅率也將從23.8%(含淨投資收入稅(Net Investment Income Tax)3.8%)調高為43.4%。民主黨人普遍認為共和黨於2017年推動的減稅舉措用力過猛。

我們回頭想想,如果聯邦政府財政赤字不是這一兩年的事,而是橫貫近代史的國家預算現象,那麼,共和黨為何還會選擇在2017年12月導入超大規模的減稅政策,其背後肯定有什麼邏輯支撐。

這麼說吧,如果今日聯邦政府要投資一個項目,可以是基礎建設、公共衛生,也可以是教育補助,它要決定使用徵稅或舉債的方式來融資,那麼,決定的基礎是什麼?

成本和報酬率

我們首先要比較的是,政府借債的利率成本和支出的報酬率,這就好比人民跟銀行借錢需負擔利息,但人民把資金拿來做更好的運用,一旦回報率高於利率,就可以合理化這筆支出;否則,明知是賠本生意,為什麼要投資呢?

對於聯邦政府來講,也是一樣的道理,預算的支出一定是預期到未來的收益比借債成本多,才會同意該支出要求,又政府一般總能以低於公司、家庭、個人的借貸成本向市場借債籌資,自應由政府借錢(如下圖)。並且,如果民間企業有更好的投資機會,或更多的投資報酬,政府就應該舉債減稅

舉個例子,剛剛提的聯邦政府投資項目,需要100億元來運行,政府可選擇用徵稅的方式從企業那籌措這筆資金,也可以選擇發行公債取得100億元。

假設政府選擇不對企業課徵100億元,留給企業自行投資,當企業的投資報酬率為5%,公司所得稅率為20%時,第一年下來投資利潤有5億元,其中1億元上繳給政府,稅後盈餘得到4億元。

第二年企業再度豪擲104億元(100 + 4億元)到市場,可獲得利潤5.2億元,其中1.04億元同樣上繳給政府,並以稅後盈餘繼續投資。

這個機制創造出來的是以借債融資換取無限未來稅收流因此這個時候(民間投資報酬率高於政府投資報酬率,最好是高過1.25倍),政府減稅或是不加稅就是合理的選擇

反之,民間的投資機會或投資報酬率過低的時候,政府就應該加稅償債,以立即的融資因應即將的支出,之後再以逐年稅收的方式慢慢彌補國庫的缺口。此種藏富於民的思想,根基於美國的歷史經驗裡。

主流經濟學如何看

以經濟學角度觀之的話,遙相呼應的似乎是涓滴經濟學(trickle-down economics)供給面經濟學(supply-side economics)

該學派的學者認為,對高端收入家戶實施減稅,可以釋放消費能量進而刺激投資,並使利益「下滲」至中產階級和低收入家戶,整體來說,政府透過減稅政策反而可以獲得未來更多的稅收。但事實證明,富人手中獲有更多的資金時,較少選擇消費,反而會將資金投入股市或儲蓄於銀行,錢並不會回流到經濟中,因此也沒有所謂利益下滲這回事。

非主流經濟學如何看

另一種非主流經濟學現代貨幣理論(Modern Monetary Theory),則提倡完全不同的看法,它們認為2017年Tax Cuts and Jobs Act (TCJA) 的「原罪」不在為國家增加赤字,而在為富人減稅,再度擴大貧富間的差距。由於徵稅是政府進行所得重分配有力的工具,如果稅賦政策讓富者恆富,貧者恆貧,資本主義的金字塔更尖銳,那這恐已不是財政面向的問題,而是社會動盪和經濟混亂的問題。

從而,就有民主黨的參議員主張推行對富人實施《超級百萬富翁稅法》(Ultra-Millionaire Tax Act)關於富人稅,請參閱『直通車周報-富人多慮了?淺談《超級百萬富翁稅法》,聲稱只要每年對淨資產在5千萬到10億元之間的家庭,課徵2%的財富稅,對於淨資產超過10億元的家庭課徵3%的財富稅,就有足夠資金來清償學生貸款並且支付育兒津貼和大學補助。

然而現代貨幣理論顯然不認為對富人徵稅是必要的,政府可以也可以不必透過提高稅收來減少赤字,做為主權貨幣(sovereign currency)的發行人,聯邦政府不會垮台,也不會破產。

關於現代貨幣理論的詳細內容,可參考史蒂芬妮˙凱爾頓(Stephanie Kelton)所著作的《 赤字迷思:現代貨幣理論和為人民而生的經濟 》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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